| 债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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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十封 |
| 2 1 |
| 3卫庭回到家的时候，丈夫姜安已经回来了。 |
| 4和他一起到家的，还有蒋珊瑚和她七岁的女儿落落。 |
| 5卫庭一开门，就看到他们三人在桌子上乐呵呵地包饺子，一切显得那么和谐，那么温暖。 |
| 6这样的场景，每天都要上演好几遍，她原已经习以为常，可今天，却觉得这一幕格外刺眼。 |
| 7自己八岁的儿子甩开自己的手，回到自己的房间，不声不响，不言不语。 |
| 8卫庭的心被儿子孤寂落寞的背影刺得生疼，张张嘴，却还是合上。 |
| 9丈夫姜安这时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卫庭，开口道：“回来啦？浩浩不舒服吗？” |
| 10卫庭笑笑，正要回答，蒋珊瑚忙插话道：“唉，小孩子的心思谁能了解呢！我家落落也是，时不时就不说话了！” |
| 11姜安愣了愣，嘟囔了句什么，又忙着教蒋珊瑚女儿包饺子去了。 |
| 12卫庭苦笑了一下，婉拒了蒋珊瑚的邀请，回到了自己的卧室。 |
| 13 2 |
| 14三年了，蒋珊瑚的丈夫刘洋已经去世三年了。 |
| 15时间过得真快，只一眨眼的功夫，就物是人非。 |
| 16卫庭还记得，姜安把蒋珊瑚两口子介绍给自己的情景。 |
| 17“小庭，刘洋是我的发小，他媳妇蒋珊瑚还是你们老乡呢！”姜安笑眯眯地指着蒋珊瑚说道。 |
| 18彼时的卫庭，见到蒋珊瑚犹如见到了亲人，她和姜安在外打工结识，走在了一起。 |
| 19马上要远嫁他乡了，好不容易遇到个和自己差不多背景的女孩，觉得格外亲切。 |
| 20蒋珊瑚也拉住卫庭，欣喜道：“我也是刚刚嫁到这里不久，生得很，你来了，我也终于有个伴儿了！” |
| 21然后，又转过头来对自己丈夫刘洋说道：“这下，我也算有娘家人了！以后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！” |
| 22一句话，逗乐了姜安，“瞧你，我这个哥们，恨不得把心掏给你，又怎么敢欺负你呢！” |
| 23蒋珊瑚嗔道：“呵！还有你，也不能欺负我老乡！” |
| 24逗得其余三人乐呵呵的，也让卫庭减了许多远嫁的彷徨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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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26婚后，卫庭和蒋珊瑚走得更近了。 |
| 27因为同龄，两人有说不完的话，道不完的事，再加上老乡，吃饭说话都一样，让彼此在这异乡添了许多安慰。 |
| 28两人的丈夫又是打小的哥们，关系本来就铁，这下，四人更是和乐，亲上加亲。 |
| 29今天去野餐，明天去逛街，日子过得如鱼得水，和和睦睦。 |
| 30过了几年，卫庭和蒋珊瑚两人相继生了孩子，生活也就开始了鸡毛蒜皮。 |
| 31蒋珊瑚几乎每天都向卫庭抱怨，“看看我们家刘洋，重男轻女，有了落落，可不像以前对我好了，动不动就发脾气。唉，我命不好啊，要是和你一样，有个儿子就好了。” |
| 32卫庭总笑着安慰蒋珊瑚，“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，他高兴还来不及呢！” |
| 33私下里，卫庭也总是让丈夫姜安劝劝刘洋，一定要对蒋珊瑚好，女人这一辈子不容易，更何况是远嫁的女人。 |
| 34姜安也只是一笑而过，让卫庭不要多心，孩子大了就好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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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36日子越来越长，两个孩子也越来越大。 |
| 37经过了生子坐月子，婆媳关系，夫妻吵架合离，他们两对小夫妻也慢慢度过最争吵的几年，生活渐渐走上正轨。 |
| 38孩子终于正式进入校园，卫庭和蒋珊瑚也松了口气，慢慢恢复了以前的生活。 |
| 39如果不是那件事，现在的日子也不会这般复杂吧！ |
| 40卫庭记得清清楚楚，那年夏天，他们相约去海边游泳。 |
| 41一到海边，蒋珊瑚就拉着卫庭叫道：“今天，我们也要好好潇洒潇洒，就让这两个大男子主义带孩子吧！” |
| 42自从有了孩子，她们彼此都失去了自由，每天都是孩子家庭百般忙，有了这么个机会，自然要好好放松下了。 |
| 43卫庭望着蓝蓝的天空，呼吸着带着海水咸味的空气，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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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45而意外，也就是在卫庭的睡梦里发生的。 |
| 46迷迷糊糊中，卫庭只听得旁边乱糟糟的，起身一看，才发现不远处蒋珊瑚的哭喊声。 |
| 47等卫庭飞奔过去的时候，一切都晚了。 |
| 48卫庭的儿子在姜安怀里全身湿透，奄奄一息，很明显刚刚溺过水。 |
| 49而蒋珊瑚里的怀里，是紧闭双眼的刘洋，旁边，是嚎啕大哭的蒋珊瑚的女儿，落落。 |
| 50蒋珊瑚的丈夫刘洋，为救卫庭的儿子浩浩，死了。 |
| 51卫庭顾不上去抱抱自己惊吓过度的儿子，奔上前去拍刘洋，却被蒋珊瑚推开，“晚了！晚了！我的丈夫死了！为救你的儿子死了！” |
| 52卫庭只觉头晕目眩，一条命啊，让自己怎么还呢！ |
| 53 旁边的丈夫姜安，忽地朝自己脸上甩了两巴掌，“我该死！为什么不游得快点呢！为什么不抢在前面呢！” |
| 54卫庭跑过去，紧紧抱住儿子，“姜安，我就让你看一会孩子，怎么变成了这样呢！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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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56“怎么了？不舒服吗？”门从外面打开，姜安走进来，摸了摸卫庭的额头问道。 |
| 57卫庭收回思绪，挣扎着起身，摇了摇头，“没有，珊瑚呢？” |
| 58姜安道，“哦，她先回去了，说是明天要带落落去姥姥家，今天要早点休息，就不在我们家吃饭了！” |
| 59卫庭点点头，摸了摸被子，不知道说什么。 |
| 60“浩浩怎么了？”姜安又问。 |
| 61卫庭咽了咽口水，“今天，去给浩浩开家长会的时候，老师给我说了些事情。” |
| 62姜安愣了愣，“又是那些话？！” |
| 63卫庭被姜安的“又”字体刺得生疼，“什么叫‘又’，孩子还小，能承受这些流言蜚语吗！” |
| 64姜安看卫庭生气，无奈道，“我能怎么办？总不能不管她们两个了吧？” |
| 65卫庭念道起来，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！我和珊瑚是老乡，互帮互助本来就是常事，何况，她老公又为我儿子搭上了性命，即使让我去死，我也是愿意还的。” |
| 66“那你还生什么气？！” |
| 67卫庭狠狠躺下，“你不知道，你每次都去给落落开家长会而不去浩浩的，人家都在嘲笑他，说他是个野孩子！更有甚者，说他，和后妈，也就是蒋珊瑚一起过活……并且，还不如后妈的女儿！” |
| 68 “唉，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？”姜安低下头。 |
| 69卫庭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，没有再说话。 |
| 70对啊，自己有什么资格说话呢？一条命啊，可不是说还就能还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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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72这天，卫庭大老远就看到儿子和浩浩在争吵。 |
| 73卫庭三步两步跑过去，“浩浩，你怎么能欺负落落呢！” |
| 74浩浩还没有说话，蒋珊瑚的女儿落落就开口，“他怎么敢欺负我？！他配吗！他的命都是我爸爸救的！没有我爸爸，他早死了！你还想让你爸爸去给你开家长会，那我呢！” |
| 75一句话，让卫庭只觉得晴天霹雳，想反驳却不知道如何开口。 |
| 76卫庭看着转身离去的落落，蹲下来想抱抱儿子。 |
| 77没想到，八岁的儿子摆摆手，“没事，我早已经习惯了！”面露苦笑，往反方向走去。 |
| 78末了，儿子浩浩转身，“妈妈，如果可以，我宁愿死的是我。” |
| 79卫庭呆呆地看着远去的儿子，小小的背影，透着绝望和无助。 |
| 80卫庭想起，自从刘洋去世后，姜安因为愧疚，一直把落落当做亲生女儿对待。 |
| 81好吃的好喝的，都先给她。两个孩子吵架，错的都是浩浩。而平常的亲子活动，浩浩更是没有份儿。 |
| 82最近，情况变本加厉起来。 |
| 83只要蒋珊瑚一句话，姜安会立马放下手中的事，快马加鞭赶去。浩浩生病高烧，姜安接了电话离去，却仅仅是为了给落落买一个芭比娃娃。 |
| 84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，又想到这几年的委屈落寞，卫庭终于忍不住，大哭起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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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86“有事吗？有事尽快说吧，待会我还要带落落去游乐场呢！”对面的蒋珊瑚呷了一口咖啡念道。 |
| 87卫庭握紧杯子，开口道：“珊瑚，这个星期日，可不可以让姜安陪陪浩浩？” |
| 88蒋珊瑚愣了愣，“哦，是啊！姜安是你的丈夫，应该陪你的。” |
| 89卫庭摆摆手，喉咙干涩起来，“不，不是，我只是为了孩子。” |
| 90蒋珊瑚冷笑起来，“为了孩子？那我的孩子呢？如果不是你的儿子，她又怎么会变成个没爸的孩子，我又怎么会变成个寡妇！这样的婚姻，都是拜你儿子所赐！” |
| 91“可是珊瑚，浩浩他还只是个孩子！他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的！我没有要剥夺姜安对落落的庇护，我只是想让姜安也和浩浩多相处些时间！”卫庭一脸恳求。 |
| 92蒋珊瑚笑笑，“是吗？我看你是怕姜安抛弃你吧？你只是体会到我的万分之一罢了。刘洋走了，我就剩下一个人了，而一个人的婚姻，你懂吗！你能理解吗？” |
| 93卫庭看着对面的女人，心里的绝望一波波蔓延，“你的婚姻，你的婚姻很惨？” |
| 94卫庭跌跌撞撞站起来，“我这样的婚姻，还不如丧偶！” |
| 95卫庭浑浑噩噩地走出饭店，身后传来蒋珊瑚的冷笑声，“想让姜安回到以前的位置？那是痴心妄想！” |
| 96卫庭听了，心抽搐起来，是啊，这是她应得的，她的丈夫为自己儿子失去了生命！ |
| 97如果是她自己，她愿意认命，可孩子还小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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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99“姜安，签了吧！”卫庭又一次重复道。 |
| 100对面的烟头积攒了一堆，姜安揉了揉僵硬的脸庞，“小庭，非要走到这一步吗？” |
| 101卫庭苦笑起来，“浩浩跟我走，别的我都无所谓。” |
| 102“为什么？！”姜安突然愤怒起来，“你是不是还在怪我！怪我没有看好孩子，让他背负了一条人命，而现在，我又没有尽到父亲和丈夫的责任！” |
| 103卫庭摇摇头，“没有，没有！我没有怪任何人，是命啊！这是我们一家应该赔给珊瑚的！刘洋已去，你只是做你该做的罢了，只是，我不能让孩子眼睁睁看着你的冷漠了，这对他来说，太残忍了！” |
| 104姜安急了，正要开口，却被一段手机铃声打断。 |
| 105半晌，姜安拿起沙发上的衣服，“落落发烧了，我们去医院看看吧！” |
| 106卫庭张了张嘴，终究点了点头。 |
| 107“姜安，你来啦！怎么办啊？落落怎么会突然发烧呢，可急死我了！”刚到病房，蒋珊瑚就哭哭啼啼起来，目光落到卫庭的身上，只一秒就回了头，连招呼都没有打。 |
| 108姜安挣脱了蒋珊瑚的手，上前去看落落。 |
| 109卫庭叹了口气，“放心吧，孩子感冒发烧是少不了的，好好照看就行了！” |
| 110没想到，一句话惹得蒋珊瑚大怒，“当然了！不是你的孩子你不心疼！” |
| 111卫庭愣了愣，还要辩解，床上的落落突然哭了起来，“爸爸，爸爸，我要爸爸……” |
| 112只一声，就让卫庭泄了气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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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114姜安赶忙上前安抚，“落落乖，有叔叔在呢！” |
| 115小女孩抽抽嗒嗒，“叔叔，你可以做我爸爸吗？我不想变成没爸爸的野孩子……” |
| 116姜安愣了愣，尴尬起来，“叔叔对你不好吗？不就是像爸爸吗，再说了，叔叔也要照顾浩浩哥哥啊……” |
| 117落落听了，嚎啕大哭，不依不饶，“不嘛！不嘛！我爸爸已经给了他一条命，他就要还我一个爸爸，不能两样他都占全啊……” |
| 118姜安脸铁青着，却也只能低头沉默。 |
| 119卫庭实在看不下去，冲上前去，“落落，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，你爸爸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！” |
| 120蒋珊瑚听了，从后面冲过来，“你这话什么意思？落落说错了吗！” |
| 121卫庭摇摇头，“珊瑚，你不能这么教育孩子，你会毁了她的！” |
| 122蒋珊瑚跳起来，“什么！你的意思是这些话都是我教的了？怎么了，小孩子说句实话也不对吗！” |
| 123卫庭正要辩解，姜安却突然站起来，三步并作两步，跪在蒋珊瑚面前，“对不起！都是我们家欠你的！” |
| 124卫庭看着跪下来的姜安，满脸泪水，这就是命啊！我们逃不过的债！ |
| 125 11 |
| 126“珊瑚，你先下来！”卫庭看着楼上的蒋珊瑚，绝望地大喊。 |
| 127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，每个人都在看这个丧偶的女人怎么做。 |
| 128“可怜啊！老公死了！独自拉扯一个女儿，还这么年轻……” |
| 129“啊！怎么回事？出车祸还是怎么了……” |
| 130有知道隐情的老邻居一脸好事地往卫庭两口子那边示意，“唉，作孽啊，还不是为了他们……” |
| 131“卫庭，你说，我怎么对不起你了！我的老公为了你的儿子死了，你却阻止你老公对我们家的帮助，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！”四楼阳台的蒋珊瑚歇斯底里起来。 |
| 132卫庭脑袋乱哄哄的，“你不要冲动，你还有孩子啊，有什么事情下来说好不好！” |
| 133蒋珊瑚的女儿被妈妈这样的阵仗吓得哇哇大哭，“妈妈，妈妈……” |
| 134姜安拉住挣扎往上跑的落落，“珊瑚，你别激动！万事好说！” |
| 135“有什么好说的，我死了，你们也不欠谁了，一了白了！”蒋珊瑚在楼上大哭起来，“我有什么错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！” |
| 136楼下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来，目光像刀子往这边扫，射得卫庭只觉得生疼。 |
| 137“蒋珊瑚！我和姜安已经离婚了！因为这个债，我的家也已经支离破碎了！如果你非要跳，我也不挽留你，你前头走，我随后就来，为你偿命！”卫庭大喊，满脸泪水。 |
| 138不远处的姜安愣了愣，终究也开口大喊：“珊瑚，我发誓，一辈子保护你和落落！” |
| 139末了，楼上的蒋珊瑚大哭一声，从阳台扶手后面瘫了下来。 |
| 140 12 |
| 141“今天吃鸡蛋好吗？”卫庭笑着问刚起床的儿子。 |
| 142儿子点点头，“嗯，好。”然后，自顾自去洗漱了。 |
| 143卫庭看着分外沉默的儿子，心里的酸楚又铺天盖地而来。 |
| 144和姜安离婚已经快三个月了。 |
| 145这三个月里，卫庭带着孩子来到了隔壁城市，努力开始新的生活。 |
| 146才来到这里，卫庭就偷偷去找了心理医生，医生了解了情况，也只是摇摇头，“唉，这孩子，已经有自闭症的症状了！心病还需心药治啊！” |
| 147卫庭心里难过一波接着一波，自己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？可蒋珊瑚那种情况，怎么可能愿意姜安回来呢？自己已经离开这么久了，两人怕是已经结婚了吧！ |
| 148按照姜安那种性格，肯定会妥协的，又或者，她本来就是喜欢蒋珊瑚的。 |
| 149以前，姜安总在卫庭面前戏谑，“你看人珊瑚，穿衣打扮多么潮流，身材多棒，哪儿像你啊，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！” |
| 150想到这，卫庭笑出了声，这就是命吧！如果姜安能弥补蒋珊瑚和落落，也算是给儿子还债了！ |
| 151至于孩子，只能慢慢想别的办法了。 |
| 152 13 |
| 153卫庭看着面前突然停住的儿子，正要问怎么了，抬头却看到了家门口的姜安。 |
| 154前面的儿子愣愣地叫出了声，“爸爸。”儿子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喜，卫庭看得分明。 |
| 155“小庭，不要问为什么，我想休息下好吗？”姜安打断了卫庭的欲言又止念道。 |
| 156半晌，卫庭点点头，领着姜安去了儿子房间。才三个月不见，他竟然瘦了这么多，连下巴的胡茬都出来了，更显得憔悴。 |
| 157卫庭扭头，发现儿子站在门外，“你过来，陪爸爸睡会觉好吗？” |
| 158儿子愣了愣，点了点头，走了过来，在床边站定。 |
| 159这时候，床上的姜安半睁开了眼，握了握儿子的手，一下把儿子拽到怀里，两父子贴着，不一会儿，姜安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。 |
| 160儿子浩浩突然脸红起来，蹭了蹭姜安，也闭上了眼睛。 |
| 161卫庭轻手轻脚关上了门，泪水滑落下来。 |
| 162 14 |
| 163放下电话，关上联系朋友的电脑，卫庭朝卧室望了望，背着包出了门。 |
| 164长途汽车在路上飞快行驶，可卫庭仍觉得慢。 |
| 165“珊瑚，我们见一面吧！我在老地方等你。”卫庭拿出手机，编辑短信发送了出去。 |
| 166不一会，蒋珊瑚到了。 |
| 167一如往常，潮流时尚的打扮，满面春风的笑容，可眼底的淡淡黑眼圈，却还是没能逃的过卫庭的眼睛。 |
| 168“有事吗！我正忙着做指甲呢！”还没坐下，蒋珊瑚就笑道。 |
| 169见卫庭不说话，蒋珊瑚抬起手臂，捋了捋碎发，“哦，姜安这几天出差去了，等他忙完了这段时间，我们就要结婚了。到时候，可一定要来啊！” |
| 170卫庭叹了口气，开口道：“珊瑚，姜安在我那儿。” |
| 171对面的女人愣了愣，“哦，是吗？是去看浩浩吧！” |
| 172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？你知道的，姜安他不爱你，他只是因为愧疚。”卫庭开口。 |
| 173蒋珊瑚终究按耐不住，把杯子狠狠放下，“为什么！因为这是你欠我的，你又有什么好的，难道和我在一起就这么难吗！刘洋死了，就因为这个……” |
| 174“不要再说了！”卫庭打断了蒋珊瑚，“你看看你这些年做了什么，你把落落教成什么样子了，用愧疚去伤害我，伤害你自己，去绑住一个不爱你的男人，真的值得吗！” |
| 175蒋珊瑚抹了抹掉下的眼泪，倔强地把头扭到一边。 |
| 176 15 |
| 177“珊瑚，”卫庭站起来，拉了拉衣服，对着蒋珊瑚深深三鞠躬，“对不起！真的很对不起！如果可以，我宁愿死的是我。” |
| 178“宁愿，如果……”蒋珊瑚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。 |
| 179卫庭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，“珊瑚，这是我和姜安这些年全部的积蓄了，给你，你不是一直想开个服装店吗？” |
| 180“怎么了！打发我吗！”蒋珊瑚冷笑起来。 |
| 181卫庭摇摇头，把银行卡放到她面前，“不是，从刘洋死的那一刻，我就发誓，我会把落落当亲生女儿看待。 |
| 182“我今天对你再发出誓言，以后，不论是你还是落落，只要招呼我一声，我绝对不退缩！这些钱，也仅仅是我的心意罢了！” |
| 183卫庭的泪水掉了下来，“可是，珊瑚……浩浩，他得了自闭症，他真的离不开姜安，他需要他，求你，不要对孩子这么残忍。我发誓，我们也不会弃你们不顾的。” |
| 184过了许久许久，久到卫庭觉得这次自己又要白来了。 |
| 185对面的蒋珊瑚突然拖着鼻音喃喃道：“浩浩，他，很严重了吗……” |
| 186一句话，让卫庭突然崩溃，不管不顾，嚎啕大哭起来…… |
| 187 尾声 |
| 188“卫庭，你怎么还没到啊！那时候怎么说的，不是说了遇到我的事，马上冲吗！”蒋珊瑚在电话里叫道。 |
| 189卫庭无奈地答道：“我的姑奶奶，家里这两个都要把我搞翻了好吗！你相个亲还要用我陪，太夸张了吧！” |
| 190“别说那么多了！快来吧！老地方！” |
| 191卫庭笑笑，挂下电话。 |
| 192“庭妈妈，你别去，让我妈自己折腾去！她这次的我都看不上！”旁边的落落一脸奸笑。 |
| 193卫庭耸耸肩，珊瑚，这下，可怪不得我了！ |
| 194厨房里，姜安传出声音，“赶紧的！吃饭了……” |
